有人也许会认为治疗师的工作很轻松,“你做的无非就是问别人,‘这让你感觉如何?’”
感觉绝对是重要的,人们需要与自己的情感自我连接,才能保持快乐和健康。所以我在咨询中确实问了很多关于感觉的问题。但在我看来,如果你在接受咨询,那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这是治疗师在初次见面时问的第一个问题。你想要改变什么?当你面对内心的挣扎时,你希望得到什么?来访者的答案会成为引导我们咨询工作的向导。
而“你想要什么?”这个问题并不仅限于初次咨询。一次又一次,来访者告诉我他们的故事,我们要求他们去探索他们的故事,去关注他们生活中的环境和事件是如何影响他们的,去寻找他们的思维、感觉、身体感受和行为的模式。
这是自我反思的工作,成为自己生命的见证,产生洞察力。但洞察力并不是咨询的奖赏,奖赏是改变,奖赏是能够做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事情。所以,除了“正在发生什么”,除了“它如何影响你”,我们还会问,“你现在想要什么?”“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每当我觉得和某个来访者的咨询裹足不前时,我总会问“你想要什么?”,或者类似的问题,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考虑到你所面对的现实,你发现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你想改变什么?是什么阻碍了你实现它?内部或外部的障碍是什么?你能做些什么?即使你真的想要这个,你是否也想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与这个相反的东西?你将如何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或达成某种妥协?
随着治疗的深入,“你想要什么”这个问题的意义也在加深。你希望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是你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做出牺牲而得到的?对你来说,什么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就你所知,生命中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这从一个小问题开始,变成了一个大问题,一个困难的问题,一个内心的问题。答案不是一个写在进程表上的陈述。在生命的某个时间里的答案很可能与另一个时间的答案不同。回答这个问题总是需要耐心、沉默和沉思。有时,有一个见证者陪伴,回答这个问题会有帮助,但矛盾的是,有时需要绝对的独处。
这里的另一个悖论是:人们希望被问到这个问题,但同时又不想被问到。“你想要什么”可能是一个可怕的问题。有时人们害怕他们无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时,他们害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得到。或者他们会知道,这会成为羞耻的来源。
我们治疗师也会害怕这个问题。如果我们坚持问,它可能会让我们的来访者进入他们还不知道的领域,也许我们同样也不知道。在这个真正重要的边缘和他们在一起会让人感到冒险和脆弱。
“你到底想要什么?”也是一个灵性问题。“什么是值得追求的?我们怎么知道的?”“我们如何处理我们的欲望的恒常性、普遍性和不满足性?”以及“我们如何将贪婪的欲望与值得追求的东西结合起来?”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欲望”是世界上伟大宗教教义的核心。佛陀教导说,贪欲是痛苦的根源,而解脱就是找到一种方法与贪欲保持某种正确的关系。耶稣做了榜样,让我们的欲望与上帝的欲望相一致——“不是我的旨意,而是你的旨意。”穆罕默德教导伊斯兰教,我们的意愿要服从真主的意愿。
这些宗教观点提醒我们,欲望是复杂的。适度的量会导致善良、清晰和正确的行为,而过度的量会导致暴饮暴食、贪婪、自恋和许多其他缺点。
但是不要让风险阻碍了你的收益。“你想要什么?”这是一个你可以一直自问的问题,让你的生活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