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联系对我们的幸福至关重要。与他人亲近能促进幸福感,而与他人隔离则会损害身心健康。然而,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清楚大脑是如何反映我们对人的主观感受的。我们大脑里如何表示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和距离?还有,我们对社交关系的感知与孤独有什么关系?
研究人员推断,大脑表达主观社交联系可能来自内侧前额叶皮层(MPFC)。虽然人们知道MPFC会在思考自我时激活,但它在思考亲密的他人时也表现出类似的激活。而且,在控制了一个人与一个亲密他人的相似性之后,这些激活水平会持续存在。与表面特征(如外表)相比,人的深层特征(如个性)会引发更强烈的激活。这些结果表明,MPFC在表达我们与他人的社交联系的质量和数量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在《神经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一项新研究中,研究人员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来研究人们是如何根据感知到的联系水平来映射或组织他人的表征,以及孤独是否会影响大脑的组织映射。在核磁共振成像之前,43名研究参与者写下了5个与他们有“最深、最亲密关系”的人的名字,以及5个熟人(如同学、同事或邻居)的名字,并按照他们感觉的亲密程度排序。他们还完成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孤独感量表,其中包括“你有多经常感觉到与人亲近?”以及“你有多经常会觉得自己是一群朋友中的一员?”
在fMRI扫描过程中,参与者完成了16个目标的自我和他人反思任务:自己、5个亲密的他人、5个熟人和5个名人。研究人员用他们最亲密的人、熟人和名人的名字(作为对照)来诱发他们的大脑激活,使其联想到他人。每个类别的人在内侧前额叶皮层中分别对应着不同的活动模式,因此个体也有不同的行为模式。扫描结果显示,MPFC反映了他们基于亲近感的社交网络。
尽管参与者的大脑认为自己与他人是分开的,但他们认为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与自己最相似,从而拉近了自己与他人的距离。也就是说,社交大脑似乎根据我们与他人的主观联系将人们的神经表征分层,并按处于或不处于我们的社交网络将他人分成不同的组。
有趣的是,孤独的参与者在这部分社交大脑区域显示出不同的自我—他人映射。最值得注意的是,在MPFC中,孤独与自己和他人之间表征相似性的减少有关。相反,它与大脑的另一个区域——后扣带皮层(PCC)的表征相似性增加有关,这部分被认为是关注人们之间权力和隶属的差异。研究人员认为,“无法区分人际空间中自我和他人之间的细微差别,这可能是孤独者在人际交往中遇到困难的原因或后果。”
仔细观察发现,孤独的人的社交圈模糊,这意味着他们无法(在神经表征方面)清楚地区分亲密的人、熟人和名人。对于孤独的人来说,亲密的人和熟人之间预期的差别要小得多。他们社交圈模糊到甚至可以观察到亲密的人与名人之间的相似性。
研究结果表明,“孤独者”的神经自我表征可能反映出长期与社会脱节的感觉。社交大脑似乎绘制出我们的人际关系,孤独个体的独特特征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他们赞同“人们在我身边,但不跟我在一起”这样的说法。长期的孤独感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抑制大脑对他人表现出的独特性的感知。
目前还不清楚是大脑结构导致了孤独,还是孤独导致了独特的大脑结构。但是,社交大脑可能具有神经可塑性。
看到自己和他人之间的相似之处,是同理心、维持和促进我们社交联系的基础。即使孤独的人默认将自己与他人区分开来,他们也可能会通过回忆与他人分享的经历,看到自己社交关系质量的价值,来有意地挑战这种看法。向他人伸出援手会挑战隔离的观念,孤独的人可能会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同和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