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室里,一个身穿短裙的有吸引力的年轻女子,坐在年轻的经验不足的男性心理治疗师面前。
“我经常有冲动想勾引男人,”她坦承,带着调皮的微笑,这是她的第一次咨询面谈。“也许这与职业有关。”
“你的职业是什么?”治疗师问。
“脱衣舞女。作为一个脱衣舞女,就要学会对付男人。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的职业,对吧。你引诱他们把钱放在你的胸罩里。我能勾引我想要的几乎任何一个男人。很多男人想和我约会,我约会过其中一些,在得到我想要的之后我就甩掉他们。男人是如此容易上当。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那我呢,”治疗师问。“你想勾引我?”
“哦,不。那不一样。你是个心理医生。”
几个星期中,来访者继续沿用了这种诱惑的模式。她透露了她生活的其他方面。她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有着一张清纯的脸,丰满的嘴唇,蓝色的眼睛,很多年来出卖色情为生,但现在,她35岁了,她在当地一所大学的舞蹈治疗专业就读。“我想要一个不依赖于我的长相的职业,”她解释说。然后,她象是偶然提及,她在童年时曾被性虐待。当治疗师试图问一个关于虐待的问题时,她很快改变了话题。
这几次咨询当她谈到她和男人的关系模式以及她的职业规划时,在非语言水平上发生了完全不同的事情。有一次她坐着把双腿微微打开了几分钟时间,使治疗师可以看到她的内裤。治疗师一直看着她的脸,但很容易就能注意到她鲜明的白色内裤。另一次咨询中,她在说和她老板的问题,她花了几分钟摆弄她的胸罩。她手伸进衬衫里面去调整,然后说,“我想是搭扣坏了。”之后,她开始转而讨论男人,她认为所有的男人都是骗子。“我还没有找到一个男人是我可以信任的。他们都只是想尽快和你发生性关系然后就转身去找下一个女孩。”她给了他一个假意的微笑,她朝他挥了挥手,并重复了几次双腿缓缓打开再并拢的动作,“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呢?”
治疗师感到陷入窘境。“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他回答。
“哦,这是一个典型的治疗师的回应。”她笑着盯着他。
尚在实习期的治疗师,发现自己有多种混合的感觉,包括性兴奋,焦虑和愤怒。这些感觉使他一时难以思考清楚如何对她做出治疗反应。
另一方面,来访者似乎泰然处之。她找过几个治疗师做治疗,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或两个月以上,勾引男治疗师然后拒绝。她总是选择男性治疗师,和他们的关系重复了她与咨询室外的男人的关系。她预设每个治疗师都是虚伪的,剥削的,性虐待的权威人物(就象她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原教旨教会的牧师)。从本质上说,她已经把治疗师放进一个双重绑定的处境里。如果他回应了她的诱惑,她就会蔑视他;如果他没有回应她的诱惑,那么她会怨恨他。
随着治疗的继续,治疗师开始更多地受到来访者诱惑的困扰。一方面来访者信任他,欣赏他(把他当作是对抗坏男人的盟友),另一方面会挑逗他并指责他“就像一个男人”,这让他想起了他母亲如何对待他,引起了他的反移情。有一天,治疗师有点生气地说(尽管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坐的?”
“我怎么坐?”她惊讶地脱口而出。
“你的双腿是打开的。”
“你在看我的内裤?”
“不,我没在看。但你把它暴露在我面前。”
“你想说什么?”她厉声说。
“我想说,我一直在体验着你的勾引,你对所有男人都会做的方式。这种情况发生在你的生活中,同样也发生在这里。”
她架起二郎腿,交叉双臂,看着他。“我感到非常非常沮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还以为你是不同的。”
当治疗师开始感到被来访者性侵犯并对来访者感到愤怒,然后有意图地去解释她的引诱行为时,他失去了冷静。治疗师要随时监控自己对来访者的任何感情,因为这样的感情帮助他去了解来访者对他的感受和来访者从他那里需要的东西。因为他的反移情,激起他旧的感觉。因此,他无法以有治疗作用的方式回应她。相反,他回应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来访者知道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她的预设。如果咨询师能理解到,作为曾受性虐待的一个孩子,她需要一个成年男性不去关注她性的方面(她引诱的行为只是一个测试),他会明白,她需要的是一个爱她和无条件接纳她的好爸爸。他的解释应该集中在这一点上,而不是在她引诱的行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