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噪音极其敏感,我总是带着耳塞,幻想着自己住在森林里。是我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有很多讨厌噪音音的人,比如康德、普鲁斯特、卡夫卡和达尔文。康德因为一只公鸡打鸣而逃离了他的住所,普鲁斯特甚至把他的卧室铺了层软木垫。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伊壁鸠鲁隐居在大的私人花园里,只需要面对婴儿哭一样的刺猬叫声,也许还有狐狸的尖叫。
哲学家亚瑟·叔本华曾写过一篇文章《论噪音》,在文中他将噪音恐惧症与智力和创造力联系起来:
当然,有些人,不是很多,会嘲笑我的困境,因为他们对噪音不敏感,然而,也恰恰是这些人,对讨论、思想、诗歌或艺术不敏感,简而言之,对任何种类智力的印象都不敏感:这一事实应归功于他们大脑组织的粗糙性质和强大质地。
叔本华对响彻窄小街道的马车的鞭子声(在19世纪相当于我们这个时代摩托车的轰鸣)进行了最严厉地抨击:“锤击声、狗叫声和孩子的尖叫都是令人憎恶的,但只有(他的重点)鞭子的噼啪声才是真正的思想杀手。”对他来说,鞭子的抽打声更加难以忍受,因为这是不必要的,更糟糕的是,毫无用处。
并不是所有的声音都是噪音。我喜欢某些自然的声音,如鸟儿歌唱,小溪潺潺,波浪拍打岸边,但不喜欢例如空调的嗡嗡声,孩子的哭声,或人们大喊大叫或说一些不是有用的、有趣的东西。如果我相信某件事是重要的、有意义的或美丽的,它发出的声音就不太可能构成噪音,反之,如果我认为它是丑陋的、无意义的或破坏性的,那么,这些就是我认为不值得一听的噪音,存在一个连续谱,归根到底,它是任何分散而不是集中我的精力的声音。
对叔本华来说,天才是心灵集中于一个点和一个目标的能力。但是,一旦这个专注的头脑被打断或分散,它就变得普通。叔本华说,就像一颗大钻石,如果打碎了,就会失去大部分价值,或者像一支军队,如果分散了,就会失去大部分力量。这不仅是一个天才的问题,也是一个幸福的问题,因为,正如每个有创造力的人都知道,没有什么比头脑在发挥作用更幸福了。亚里士多德有一个著名的构想,上帝作为所有理性的传统源泉,是一个能幸福地自我转动的头脑。相比之下,那些害怕而无法使用这种能力或没有这种能力的人,就用噪音来帮助占据和麻痹他们的头脑。
叔本华把噪音恐惧症与智力和创造力联系在一起,这是异想天开吗?近年来,美国西北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现实世界的创造力(有趣的是,这与学习考试成绩无关)可能与较低的过滤“无关”感官信息的能力有关。“渗漏”的感官闸门可以帮助我们的大脑整合我们注意力焦点之外的想法,从而促进联想和创造性思维。尽管叔本华可能夸大了他的情况,但他的说法似乎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