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喘着粗气醒来,因为我又做了一个噩梦:我必须向别人解释为什么我让他们失望。
我更愿意在梦里被卡车撞、被狗咬或被困在空气稀薄的房间里,因为在这些梦里,我可能会感到恐惧,但至少我不会感到内疚。
我对让别人失望感到压倒性的恐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以前没这么做过。
1986年,作为研究生,我同意编写教科书的讲师手册。我花了很多时间,但无法将笔记整理成编辑(一个资深教授)所要求的那样连贯通顺。我开始回避他,就像赌徒回避债主一样。当我知道他不在校园时,我才到学校里去。
我躲了。
我开始感到恐惧。即使在我答应完成任务的前一天晚上,也知道那天我会失败。我试着不去想,但却占据了我全部的头脑。
我完不成,我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编辑在办公室给我贴了一个礼貌但愤怒的便条后,我才和其他七名研究生分享了自己的怯懦感。我不想他强迫我公开摊牌。
失败是熟悉的。我以前失败过并幸免于难。我真的不想被认为是欺诈而被曝光。
小时候和一个忧郁而又依赖的妈妈一起长大,因此对自己是不可靠、粗心或不专心的人的前景是无法忍受的。这不是曾经的我了——除了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时间面对这项任务。
我没在他的办公室里哭,但我在发抖。我尽力道歉并清楚地解释了我无法履行合同的原因不是因为缺乏真正的努力,而是由于其他一些莫名的能力不足。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在几周前告诉我?现在我必须自己写。我对你很失望。”
我们俩都没有提到他向我预付的50美元,第二天我就给他留下了支票,但他从未去兑现。这些年来,想起这事仍然让我如坐针毡。
即使在艰难的时候,对别人失望也比因我们造成对别人的损害(即使是我们无意的)引起的困扰要少。
今日心理学总编辑Hara Estroff Marano解释说:“让别人失望我们会双倍痛苦,是因为你不但让另一个人失望,同时也对自己失望,你有那种失望的内在认识和体验。只对自己失望虽然也不快乐,但是你只会感到自己的痛苦。”
布雷特·沙纳曼(Brett Shanaman)的观点与此呼应,“让别人失望比对别人失望更糟糕,因为这属于我们控制范围内的事。”
安吉拉·费勒斯(Angela Fellers)对此有自己深刻的见解,她认为别人让我们失望比我们让别人失望更容易接受,“我原谅别人的能力大于我原谅自己的能力”,这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
但是,我们不应该消除或减少失望带来的感觉。它们可能不会感觉如坐针毡,但是它们会提醒你将来需要小心行事。这种令人沮丧的失望迫使我们保持警惕。
在我一个朋友的Facebook页面上,有以下文字:“我死后,我希望被我项目组的人放到地里,以便他们再让我失望一次。”
我越老,我越意识到生活本身就是一个集体项目。我们都有最后期限。我们必须以那些对我们感到失望的人原谅我们的方式去原谅那些让我们失望的人。
这是避免噩梦的方法。